人工智能治疗能否打破心理健康污名？有人警告可能适得其反

维基曾尝试与几位治疗师进行谈话疗法来处理过去的创伤，但大约一年后，她觉得进展不大，并且没有与任何一位治疗师建立起良好的关系。目前失业且无力支付传统咨询费用的她决定尝试使用AI聊天机器人来帮助自己处理情绪。

“它是免费的，而且我可以随时使用，”出于隐私原因只使用名字的30岁的维基在接受电话采访时告诉Salon。“这对我帮助很大。”

近年来，出现了许多旨在提供心理支持的AI聊天机器人，有些学区甚至尝试实施这些机器人。一家名为Wysa的公司获得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特殊认定，该认定加快了将其批准为针对慢性疼痛相关抑郁和焦虑患者的医疗设备的过程。

这些模型可以被训练来分析、反映并回应人们的情绪，通常它们是免费的，或者至少比人类治疗师便宜得多。随着AI治疗的不断发展，它或许能够为数百万无法负担传统治疗的人扩大获得心理健康治疗的机会。这也可能打破长期以来围绕心理健康的社会污名——因为寻求帮助变得只需轻轻一点即可实现。

伦理学家阿尔贝托·朱比利尼和哲学家弗朗西斯卡·米内尔瓦在2023年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对于担心社会污名的患者来说，向AI求助可能比向全科医生或人类心理治疗师求助更让他们感到舒适。对于那些非常担心因精神疾病而被污名化的患者来说，选择可能是由AI治愈还是根本不接受治疗。”

即使用户清楚地知道他们正在与机器互动，他们仍可能对这些机器产生情感和关系。这种情感可能表现为当聊天机器人不理解某个提示时感到愤怒或沮丧。在某些情况下，人们甚至会与聊天机器人建立关系。

上个月，美国心理学会警告联邦监管机构注意AI聊天机器人的风险，引用了多起AI聊天机器人冒充治疗师的案例。其中一个案例中，一名14岁男孩在与程序互动后自杀身亡。

该公司表示，自该事件发生以来，他们已经更新了代码，大多数聊天机器人现在都在其编程中嵌入了免责声明，提醒用户他们不是在与持证专业人员交谈。尽管如此，确保在这种基本不受监管的技术出现问题时有适当的安全措施仍然至关重要，卢克顿说。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一个人表达了伤害自己或他人的意图，而系统又没有回答这些问题，那么你就错失了一个干预的机会，这是像我这样的持证专业人士法律要求必须做的，”卢克顿说。“如果我知道某人威胁要伤害他人，我有责任警告或报告。”

在某些情况下，与AI聊天机器人讨论心理健康问题而不是与人类交流可能会增加孤立感和孤独感，从而加剧患者最初经历的心理健康症状，纽约州立大学上州医科大学的精神健康伦理研究员谢里菲·特金说。她补充说，如果人们与这些程序而不是与其他人类谈论自己的情绪，这也可能会加剧与心理健康护理相关的污名。

“临床环境中的一个治疗过程是帮助患者认识到他们不需要完美，任何人都可能经历事情，寻求帮助是可以的，”特金在电话采访中告诉Salon。“我认为[AI治疗]实际上可能会增加污名。”

经过训练以具备更多人类特质并表现出同理心的聊天机器人也可能遇到额外的问题。在本月早些时候发表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将ChatGPT设置为“一个具有情感的人类”。之后，他们告诉聊天机器人一系列创伤事件，然后使用常见的焦虑问卷测试其心理健康状况。

他们报告称，在研究人员分享创伤事件后，聊天机器人的焦虑程度远高于分享关于吸尘器的平凡信息时。

但这还不是全部。研究人员还让聊天机器人进行了一些冥想和正念练习，比如想象自己坐在海滩上听海浪声，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通过呼吸来感受“身体”上。耶鲁大学的研究员兹夫·本-齐恩（即将转到以色列海法大学）告诉Salon，在电话采访中说，这显著降低了焦虑水平。

“我认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证明我们不仅能够诱发或引起焦虑，还可以在之后调节它，”本-齐恩说。

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AI聊天机器人被编程得越来越像人类，它们能否处理我们分享的情感负担？或者有一天AI治疗师也需要自己的AI治疗师？

“当然，有些东西是人类独有的，但工具正在开发，它们可以访问世界上所有的数据，并能与人类交谈并从中学习，”本-齐恩说。“现在有许多研究显示它们可以模仿、复制并做各种我们认为是人类的事情。”

可能存在一种中间地带，患者可以使用AI聊天机器人来补充与真人治疗师的治疗，通过日记记录或处理两次治疗之间出现的问题。例如，维基正在进行一种特定的治疗方法，称为内部家庭系统（IFS）或“部分工作”，在这个方法中，人们将自我中的不同“部分”——比如来自过去创伤的恐惧反应或推动你实现目标的支持性部分——从大写的“自我”中分离出来。她通过与IFS Buddy聊天来补充自己对该技术的学习和实践。

不过，她仍然对自己的工具选择和提问方式有很多疑虑，她说。另一方面，她在与人类治疗师进行治疗时也有类似的感受，这也是她开始学习这种方法并独自进行工作的动机。

“我试图自己弄清楚……这让我感到不知所措，”维基说。“但是，治疗师并不是通过与你的关系来治愈你。在IFS中，你在自己内心建立这种关系，这就是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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