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萨诸塞州农村地区患者和医生权衡私人医疗服务的利弊

米歇尔·安德鲁斯已经在马萨诸塞州北安普顿市（波士顿以西两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城市）看她的内科医生大约十年了。她对所接受的护理感到满意，但逐渐注意到预约变得越来越困难。

“你打电话时，他们说要等几周到一个月才能预约上，”安德鲁斯说道。

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许多职场调查显示，初级保健医生的供应已经远远低于需求，特别是在像马萨诸塞州西部这样的农村地区。然而，当安德鲁斯收到她的医生克里斯汀·贝克从先锋谷内科诊所寄来的信时，她还是感到措手不及。

“我们写信是为了通知您，我们的内科诊所有一项令人兴奋的变化，”信中写道。“自2024年9月1日起，我们将转变为私人会员制诊所。”

私人医疗服务是一种商业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医生向患者收取每月或每年的会员费——即使患者继续支付保险费、共付额和免赔额。作为交换，医生会限制他们的患者数量。

许多转为私人医疗服务模式的医生表示，这种模式缓解了他们在初级保健中面临的一些压力，例如在短时间内需要看太多患者。

安德鲁斯收到这封信时非常震惊。“第二段告诉我，现有患者的年费将是1000美元。新患者的年费将是1500美元，”她说。

虽然没有统一的数据统计，但行业杂志《私人医疗服务今日》估计，美国有7000到22000名私人医疗服务医生。会员费用从每年1000美元到高达50000美元不等。

批评者认为，私人医疗服务只帮助那些有能力额外支付医疗费用的患者，同时减少了社区中更传统的初级保健服务的供应。这种情况尤其影响已经缺乏初级保健选择的农村社区。

安德鲁斯和她的丈夫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决定是否加入并支付费用，或者离开诊所。他们选择了离开。

“我觉得受到了侮辱和冒犯，”安德鲁斯说。“我从未想过为了得到我应该通过保险费获得的那种护理而额外支付费用。”

贝克医生，安德鲁斯的前医生，表示不到一半的患者选择留下——她的患者数量从1700人减少到800人左右，她认为这个数量更容易管理。贝克表示，她之前感到压力很大，甚至考虑过退休。

“我知道有些人会非常不满，有些人会喜欢这种模式，”她说。“很多没有签约的人说，‘我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帕蒂·希利，贝克诊所的另一位患者，表示她从未考虑过离开。

“我知道我必须支付这笔费用，”希利说。作为一名退休护士，希利了解初级保健医生短缺的情况，并且确信如果她离开，找到新的医生将会非常困难。希利对私人医疗服务模式持开放态度。

“这可能对我有利，因为我可能会得到更早的预约，也可能会有更多时间讨论我的问题，”她说。

根据美国医学院协会劳动力研究主任迈克尔·迪尔的说法，这是私人医疗服务的困境。迪尔表示，对于能够并且愿意支付费用的人来说，护理质量可能会提高。“但这意味着更少的人能够获得这种服务，”他说。“因此，每次有医生转为私人医疗服务模式，都会加剧这种短缺。”

该协会估计，未来十年内，美国将面临20200至40400名初级保健医生的短缺。

一项州级分析发现，马萨诸塞州西部地区的居民拥有初级保健提供者的比例低于该州其他几个地区。

迪尔表示，私人医疗服务在农村地区的影响更为严重，这些地区通常已经存在医生短缺的问题。“即使只有一两个医生转为私人医疗服务模式，也会感受到影响，”迪尔说。

丽贝卡·斯塔尔是一名专门从事老年护理的内科医生，最近在北安普顿开设了一家私人医疗服务诊所。

多年来，她在一家医疗集团担任顾问，该集团的患者只能与初级保健医生见面15分钟，“这几乎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审查药物，更不用说管理慢性疾病了，”她说。

丽贝卡·斯塔尔表示，她的年费是3600美元，她的患者数量将被限制在200人，远低于一些医生拥有的1000甚至2000名患者。但她还没有达到这个上限。

“当然，有些人想加入却因为收入有限而无法加入，”斯塔尔说。

许多转为私人医疗服务模式的医生表示，会员制模式是唯一能让他们与患者建立个人关系的方式，这也是他们最初进入这一职业的原因。

“这是一种在这个惩罚患者和医生的领域中进行自我保护的方式，”内部医学医生谢恩·泰勒说。他最近在北安普顿开设了一家提供“直接初级保健”的诊所。直接初级保健模式类似于私人医疗服务，涉及向患者收取定期费用，但直接护理完全绕过了保险公司。

泰勒的患者人数限制在300人，每月支付225美元的基本初级保健费用——并且他们必须有医疗保险来覆盖X光检查和药物费用，她的诊所不提供这些服务。但泰勒不接受任何服务的保险，这样可以节省行政成本。

“我们受到很多反对，人们说，‘哦，这是精英主义，只有有钱人才能享受，’”泰勒说。

但她表示，传统的初级保健模式行不通。“我们不能花这么多时间看那么多患者，还要记录以便从保险公司那里多赚17美元。”

尽管对会员制模式的反对主要来自患者和政策专家，但也有一些来自医生。

保罗·卡尔兰是一名在马萨诸塞州西部经营山谷医疗集团的初级保健医生，他表示他的诊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张。原因之一是，他们的诊所正在接收一些因医生转为私人医疗服务模式而失去医生的患者。

“我们都通过纳税支持了这些培训项目，”卡尔兰说。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我国的医疗服务从业者是一种公共产品，”卡尔兰说。“我们应该担心当有人做出减少他们向公众提供这种服务的能力的决定时。”

但经营直接初级保健诊所的泰勒表示，要求个别医生承担修复一个功能失调的医疗系统的任务是不公平的。

“要么我们做点什么，要么我们就辞职，”泰勒说。

这篇文章是新英格兰公共媒体、NPR和KFF健康新闻的合作成果。

(全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