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讨论疫苗的风险和益处如此困难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接受所有事情都有风险。每年有数千人因在浴缸中溺水而死亡，还有更多的人因从梯子上摔下而严重受伤或死亡。还有一些人在铲雪时诱发了致命的心脏病。我们认为这些风险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不洗澡、不上高处、不出门等待雪融化是不可行的。

在医学领域，这种风险与收益的权衡尤为明显。药品广告提醒我们：你将在日落的海滩上自由地嬉戏，不再受牛皮癣困扰，身边还有一只金毛寻回犬，面带微笑地望着远方。你也可能会经历突然的心脏功能丧失、手臂抽搐或间歇性耳道分泌物排出。请咨询医生。 我们能够同时理解药物既有益处也可能有害处。

然而，对于一类特定的药物——疫苗，这种讨论却被故意变得不可能。

当研究人员报告明显的副作用或不良结果时，他们几乎可以肯定，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扭曲他们的言论以削弱其意义。其中一些人会声称副作用意味着疫苗对所有人都有害。另一些人则会说过去的关于安全性的保证是恶意欺骗。这种剧本历史悠久，但直到最近才由拥有数百万粉丝的联邦官员和媒体人物传播。曾经反建制的情绪现在已经深深植根于体制之中。

如今，随着麻疹和其他可通过疫苗预防的疾病在美国社区中蔓延，未来几十年内大流行病的可能性预计翻倍，公开进行准确且细致的疫苗讨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但这变得越来越困难。

以最近的一个例子为例。耶鲁大学和西奈山医疗中心的研究人员发布了一份研究草稿——也就是说，尚未经过同行评审和发表——描述了42名接种新冠疫苗后出现各种症状（包括疲劳、刺痛感和麻木、肌肉疼痛、脑雾等类似长期新冠的症状）的人的免疫系统发生的微妙变化。该论文明确表示其发现是初步的，仅用于“指导未来的研究”。它谦逊地总结道：“这项研究处于早期阶段，需要进一步的验证和确认。”这相当于告诉科学界，“嘿，我觉得我可能看到了什么？其他人也看到这种情况了吗？”

在另一个时代（疫情之前），这类研究通常会在从事类似研究的科学家之间传阅，最后可能被放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只有经过审核并在期刊上发表后，才会引起认真关注，并可能激发更确定性的研究。如果这些研究得到证实，其发现最终可能会影响患者和医生的决策，或为更新指南、疫苗和治疗方法提供参考。

现在，将研究在线发布在初步形式已成为常见做法——这样其他研究人员不必等待几个月或几年才能看到并批评它们，公众中的好奇者或怀疑者也可以实时见证科学研究的过程。一些科学家已经对该研究提出了批评，认为其方法无法充分评估这些症状是否确实与疫苗有关，研究规模太小不足以具有统计学意义，以及其他问题。理论上，这种透明度会增加信任。但对于早期发现，尤其是在规模较小且结果并不明确的研究中，特别是当并非所有人都出于善意解释这些工作时，很难知道如何处理这些发现。

这包括一些媒体和政府中最响亮的声音。埃隆·马斯克在X平台上转发了一篇关于新冠疫苗研究的帖子：“他们终于承认‘长期新冠’只是疫苗伤害”，而这项研究并没有这么说。多项研究表明，疫苗降低了长期新冠的风险，并估计已防止了超过一百万人的死亡。

一位拥有360万X平台粉丝的右翼影响者写道：“研究表明，新冠疫苗比新冠病毒本身更糟糕，实际上可能是对你免疫系统的致命毒药。”另一位拥有100万粉丝的影响者称该研究证明疫苗会导致艾滋病，并呼吁FBI“追捕”并将“参与这一反人类罪行的所有人”关进监狱。

无论以何种诚实意图阅读该研究——或其大多数报道——都无法得出上述结论。过去我会担心分享这些帖子会放大错误信息。但这些荒谬的谎言正通过扩音器传播，了解它们统一的信息很重要。关于疫苗安全性的言论已经从误述事实升级到旨在广泛诋毁科学家并要求国家惩罚他们的虚假信息。

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削减各种生物医学研究资金的时代，包括疫苗研究，以及学术自由言论受到威胁的时代。如果这阻碍了进一步的研究和讨论，每个人的安全都会受到影响。追求复杂疫苗问题的研究人员不应该担心他们的工作会被用来对付他们。

关于新冠疫苗未来的合理问题仍有待讨论。目前，人们已经对定期加强剂的效用表示怀疑。尽管建议所有成人都接种加强剂，但美国只有23%的人口按时接种。（该研究的主要作者哈兰·克鲁姆霍尔茨表示他仍在接种加强剂。）

今天，新冠导致的住院率和死亡率远低于2020年的水平，尽管我们整体使用加强剂的比例较低。新冠疫苗也无法像麻疹疫苗那样防止广泛传播。因此，全民接种麻疹疫苗是一个明确的必要措施。但新冠疫苗的未来指南需要更加细致，随着研究人员对病毒及其重复接种的益处了解更多，指南和疫苗配方将不断演变。

即使是对疫苗的不确定研究也应该让公众放心，科学家们正在不断重新评估当前的做法，不断检查和重新检查改进治疗方法的方法，并在整个过程中进行沟通。

我们应该感到欣慰的是，尽管有人试图人为地两极分化和分裂公众，大多数人仍然在寻找真相，以便做出最佳的医疗决策。我们的任务仍然是追求真理，并向那些仍持开放态度的多数人传达真理。无论是关于梯子安全、疫苗接种还是任何其他事情。

詹姆斯·汉布林博士 是一名记者、作家，也是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讲师。他是《清洁：皮肤的新科学》一书的作者。这篇文章最初发表在《纽约时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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