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流行病：耐药细菌正通过医院管道系统传播

医院本应是治愈疾病的地方，但其基础设施中却潜藏着危险的细菌，尽管有严格的清洁协议，这些细菌仍然能够生存并传播。一项针对一所高标准大学医院水槽排水管的研究揭示了惊人的细菌多样性，其中包括耐药超级细菌如铜绿假单胞菌（Pseudomonas aeruginosa）和肺炎克雷伯菌（Klebsiella pneumoniae）。

研究表明，医院水槽排水管中藏有危险细菌，包括耐药菌株。

尽管进行了彻底的清洁，细菌仍然存在并传播，给脆弱的患者带来风险。一些菌株甚至对抗生素的最后一道防线具有抵抗力，突显了这一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

医院中潜伏的致命感染

当我们去医院时，我们期望的是康复，而不是带着新的感染离开。然而，医疗相关感染（HAIs）是一个日益严重的全球问题，占全球医院预算的约6%。仅在欧盟，每年就有超过350万例HAIs病例，导致250万个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s），耗费高达240亿欧元（约250亿美元），并导致9万人死亡。在美国，HAIs排名第六大死因。

HAIs更容易在免疫系统受损的患者中传播，特别是在卫生协议未严格遵守的医院。此外，医院中抗生素的广泛使用促进了耐药细菌的存活。当这些细菌携带可移动遗传元件上的耐药基因时，它们可以将这些特性传递给其他细菌物种，增加新且更危险感染的风险。

隐藏在医院水槽中的细菌

“我们的研究显示，尽管在我们研究的特定医院严格执行了清洁协议，但医院水槽排水管中的细菌种群随着时间而变化，”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大学教授Margarita Gomila博士说道，她是发表于《前沿微生物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的主要作者。

“这些结果表明，控制排水管中细菌的生长，并防止难以消毒的区域被新菌株定植，可能是全球性的问题。”

严格的清洁协议，但足够吗？

Gomila及其同事专注于位于马略卡岛的一所现代化大学医院的水槽排水管，该医院建于2001年，由巴利阿里群岛卫生服务机构管理。这里的清洁协议是最先进的：水槽及其排水管定期用漂白剂清洁，每两周或每月一次使用化学药品和高压蒸汽进行消毒，在非患者区则每月一次。每年，排水管还会在低温下进行高氯化处理。

从2022年2月到2023年2月，他们四次使用棉签采集了五个病房中每个病房的六个排水管样本：两个重症监护病房（包括一个全新的）、一个血液科病房、一个短期住院病房、一个普通内科病房以及一个微生物实验室。他们在五种不同的培养基和两种不同温度下培养了采样的细菌，并通过DNA条形码和质谱鉴定了1,058个分离株。然后，他们使用自动化平台测试了219个分离株是否对一系列抗生素具有抗性。

多样且持久的细菌群落

研究人员共鉴定出67种不同的细菌物种。大多数排水管中的多样性随时间波动，没有明显的季节性或其他模式。普通内科和重症监护病房的多样性最高，而微生物实验室的分离株最少。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7月新开设的重症监护病房从一开始便显示出高水平的细菌多样性，与较早设立的同类病房相当。

最危险的病原体

在各个病房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六种Stenotrophomonas物种以及铜绿假单胞菌，这种病原体可引起呼吸机相关性肺炎和败血症，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对抗生素耐药性最大的威胁之一。此外，还在不同时间和不同病房中发现了至少16种其他Pseudomonas物种，尤其是在短期住院病房。

反复发现的其他著名医院相关病原体包括普通内科病房中的肺炎克雷伯菌、普通内科和重症监护病房中的Acinetobacter johnsonii和Acinetobacter ursingii、短期住院病房中的Enterobacter mori和Enterobacter quasiroggenkampii，以及重症监护和血液科病房中的金黄色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 aureus）。

“我们发现的细菌可能来自多个来源，包括患者、医务人员，甚至是医院周围的环境。一旦在排水管中建立起来，它们可以向外传播，对免疫功能低下的患者尤其构成重大风险，”Gomila说。

抗生素耐药性：日益严重的担忧

在此次研究中发现的物种中，肺炎克雷伯菌、Enterobacter和铜绿假单胞菌属于所谓的ESKAPE细菌组，这些细菌在医院环境中茁壮成长，表现出频繁的多重耐药性和高致病潜力。

在本次研究中，21%的铜绿假单胞菌分离株对至少一类抗生素具有抗性。多次检测到的Klebsiella和Enterobacter菌株对第三代头孢菌素类抗生素具有抗性，但对目前用于对抗多重耐药感染的碳青霉烯类抗生素并不耐药。

令人担忧的是，在少数来自两个重症监护病房、普通内科病房和短期住院病房的铜绿假单胞菌菌株中，检测到了blaVIM基因，这种基因使其携带者对碳青霉烯类抗生素也具有抗性。

医院排水管：耐药超级细菌的隐藏储库

研究人员得出结论，医院排水管可以作为已知和新兴病原体的储库，其中一些病原体表现出强烈的抗生素耐药性。

“清洁协议非常重要，应该经常执行，尤其是在那些为了减缓有害细菌传播而分开设置的病房。但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研究这些细菌的来源及其传播途径，”第一作者José Lacó、Gomila实验室的博士生提醒道。

参考文献：“医院水槽排水管中细菌多样性的年度分析：培养组学、抗生素耐药性和感染控制的意义”，2025年2月13日，《前沿微生物学》。

DOI: 10.3389/fmicb.2024.1501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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